凌域

命中注定【繁星|现背】04

*上章请戳：03

结束了语言班的课程之后，张艺兴要有新的课程表了，他摩拳擦掌着，期待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学那些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终于到了能好好施展拳脚、大显身手的时候了！一想到这个，他就仿佛有一身的力气挥霍不出去，翻来覆去的恨不得在床上翻几个跟头，兴奋得整夜都没睡好。他不会料到，明天发生的一切，都并不如想象中美好。

“喂小鬼，这个练习室是我们在用的！”

正在发懵的张艺兴听到有人似乎在对他不悦地喊叫着，把腿从把杆上放下来，这才看见练习镜前有两位练习生前辈正在练地板动作。他刚才神游着走进练习室，居然一点没发觉，还在庆幸单单就空了这么一间房出来，原来是自己没注意。

“不好意思前辈，”张艺兴抱歉道，“刚才没看见您，我能和您共用吗？实在没有练习室了。”

两位前辈没听到他的问题似的，拍拍裤子，慢悠悠地站起来：“你先到我们面前来，好好打个招呼。”

张艺兴感受到他们的不友善，但还是木讷地走到他们面前，鞠了一个躬：“前辈们好，希望能跟你们共用一间。”

另一个前辈发话了：“还有我呢？”

张艺兴有点年轻气盛，明知道对方是要刁难自己，不肯服软，于是嘴上说着“真不好意思”但只浅浅地再鞠了一个点到为止的躬。

前辈们看到他这样子，更加来气：“中国练习生都像你一样没有礼貌吗？”

张艺兴梗着脖子。

“见到前辈要尊重，这点都不知道吗？”

“知道，我很尊重前辈您。”

前辈仍然用老师看坏小孩般的严厉眼神打量着他，继而教训道：“第一，进练习室要敲门，第二，见到前辈要好好打招呼，第三，练习室是要预约的，懂吗？”

“不用跟他说这些！他不算新人了，连预约都不会吗？练习室没有了能怪谁？我看他就是故意不守规矩！”另一位前辈比他高出小半个头，语气又咄咄逼人，十分有压迫感。

“前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张艺兴无力地解释着。

“你说你不是故意的，知道外面都在说你什么吗？是sm最高调的练习生！”

“就是，整天和别人共用练习室，自己不预约，占着的时间倒是比谁都长，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多用功？是想表演谁看？”

从小在长辈们的称赞和同龄人的崇拜中长大的张艺兴，哪里听过这种伤人的话。听到外界对自己竟是这样误解的评价，他的脸越发涨得通红，心里半是羞愧半是委屈，还有点被教训的难堪，一时间眼眶开始发热，眼泪几欲滴出，但他拳头捏得死紧，在心底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耐住。

“小胖子，不要以为你是谁谁谁亲自签来的就能怎么样，明白吗？表演欲收着点，不管是谁签来的都要好好尊重前辈！”

刚下舞蹈课的吴亦凡正准备离开，却在走廊里听见某个房间里传来厉声训斥的声音，不由得多留心了一下。侧目一看，竟是那只在他心中乖得不得了的兔子被训得耷拉着脑袋，拳头却捏得青筋暴起，看得他心里一颤。由不得吴亦凡多想，他赶紧敲了敲门就进去火线救援了。

“不好意思啊两位前辈！”吴亦凡替他深深鞠着躬，用诚恳的语气说，“这小子我熟悉，没别的心思，就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实在对不起了。”

Kris的名声在练习生圈还是不错的，长相冷了些，行事却沉稳，一直没犯过什么错。见有懂事的人作担保，两位前辈这才消了点气。

个子高的那位冷声道：“Kris，你也是中国人吧，作为中国的前辈，要好好教导自己的后辈，这么放肆可不行。”

“明白了，实在请您原谅，我会好好教训这小子的。”吴亦凡还弯着腰，自己说完又赶紧拍拍张艺兴的手肘，让他也跟着道歉。

“对不起。”张艺兴声音颤抖着，也鞠了一躬。

“知道认错就好。”前辈们语气终于和缓了些，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吴亦凡一边不住地瞟瞟身边一反常态地僵着一张脸的人，一边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陪他向前走着。

张艺兴被打量得烦了，撅起嘴嘟囔着说了一句：“你别老看我。”

吴亦凡故意调笑他：“你可别哭啊！”

“我没哭。”辩解的声音微如蚊蚋。

吴亦凡貌似面不改色地走着，实际却心急如焚。虽然被教训的是张艺兴，他却莫名其妙跟着忐忑起来，不禁在心里埋怨自己，刚才那么尴尬的局面都应付过来了，怎么现在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傻得连安慰人都不会。真奇怪，明明张艺兴练习起来比他还不要命，怎么狠怎么来，在自己这里却成了要小心翼翼呵护的人，一句话都不敢往深了说。

“今天谢谢你。”

听见张艺兴语气恢复了正常，吴亦凡心里终于轻松了许多：“以后自己多多注意点，别再惹事儿了，我可不能保证每次都在。”

张艺兴听到这里突然停住了，用还有点发红的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质问的眼神里盛着满腹的委屈：“我在你心中也是故意挑事儿的人啊？”那个“你”字强调得吴亦凡心里“咯噔”一下。

“当然不是！”吴亦凡谄媚地露出牙龈，“在我眼里你是乖宝宝类型的，特听话，特懂事。”

“你才乖宝宝！”张艺兴这才有点破涕为笑的意思，没好气地捶他肩膀一下。

吴亦凡一歪头，“嘿嘿，开心点没？”

“我本来就没事。”他还嘴硬着。

“真没事儿啊？”

张艺兴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直直地继续往前走了。

吴亦凡默默地称赞了自己一番，急追上去要跟张艺兴勾肩搭背，手还没搭稳，就看他转过头来紧张兮兮地问自己：“不过，我真的很胖吗？刚才那前辈叫我小胖子诶。”

“不胖不胖，一点也不胖，再说胖点好，显得多可爱。”吴亦凡成功把手搭上他的肩膀，为显示自己的正确，还兴冲冲地捏捏他手臂上的软肉。

“男孩子，可爱什么可爱。”张艺兴“切”了一声，没再搭理这傻大个。

吴亦凡其实从没觉得张艺兴真的没事了，但也不愿真的把话说开好好问问他究竟怎么回事。他习惯了粗线条的交往，没在谁身上花费过多的心思，这是他第一次想要好好了解一个人，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吴亦凡总觉得自己没和他熟到能刨根问底的份上，反倒会让对方对太强势的他有所防备。

两个人还是不常碰到，偶尔遇见了也只有匆匆一面，让吴亦凡暗暗担心的是，每次见到张艺兴总像个沉默寡言的独行侠，低着头急急走过，打招呼也不过略一摆手，生怕会引人注目似的。那战战兢兢不敢惹事生非的样子让见识过他活泼时候的吴亦凡十分不适应。

然而即使这样，公司里关于张艺兴的种种传言仍没有平息。自上次事件过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练习生平日里犯过的小事一下子都被人们记起来了，无非还是韩语不好言语间冲撞了前辈却不自知，忘记预约练习室又腆着脸要和人共用，一次两次地走错教室打扰上课，真假难辨的事情乱纷纷堆积在一起，好像每一件都是举证他“没有礼貌”的实锤。伴随流言而起的还有“是公司的xx高管亲自派人去签约的”这种话，不管是因为嫉妒抑或对仗势欺人的不满，大家都更是对他少了好感。当有人问到吴亦凡的意见时，虽然他也极力解释他认识的张艺兴不是这种人，却总被揶揄道“Kris还是太单纯了不像表面上那么老道连这种事都看不出来”，他只能一边识相地闭口不言一边在心里把面前的人划入不可深交的黑名单。

某一天晚上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又有人在拿练习生间的八卦开涮，吴亦凡其实特别烦这种人，可是无奈交往的人多了避也避不开，他只能默默听着想快点吃完就走。但在听到“没礼貌的练习生终于被礼仪部叫去开会了”这个消息之后，他彻底无法淡定了。

“这小子的事儿可算是被公司盯上了，闹得这么大，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呆下去。”说话的人是得意洋洋的语气。

“走了最好，走一个是一个。”多的是看热闹的人，还都笑哈哈的。

吴亦凡一瞬间就慌了心神，他无法想象张艺兴就要这么离开，那个对舞台充满向往、对音乐充满热情的人，就这么被终止了梦想？

他无法继续往下想，也无法再坐在这里听别人或幸灾乐祸或事不关己的中伤，这一刻他所想的唯有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那个人，好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亦凡飞奔到礼仪部，看样子会早就开完了，黑着灯，人去楼空。他又跑到舞蹈练习室，一间一间地找，因为是吃饭的时间，人并不多，还多半是为了身材不吃晚饭的小女生，见是平时不怎么跟女生打交道的“冷峻王子”Kris在打听人，一个个都惶恐得支支吾吾的话都说不清楚。吴亦凡只能忍着焦躁安抚她们“没关系”“不要紧”，再继续找下一间。

跑遍了公司里所有张艺兴可能呆的地方，吴亦凡还是没有找见他。他心里一面着急，一面恐慌，想到那人可能正坐在哪里可怜兮兮地独自抹眼泪，心里就急得像猫爪在挠，只好二话不说就再往宿舍跑去。

从公司到宿舍的一路上沿街开着许多小吃摊，正是饭点，人头攒动，吴亦凡忽然想到，张艺兴会不会正在附近吃东西呢？便留神找了找，果然看见他穿着一件灰色连帽衫又把帽子套在头上，一个人坐在背对大街靠里一点的位子，正大快朵颐着。

吴亦凡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他赶紧挤开小吃摊前等候食物的人群，坐到张艺兴身边，隔着帽子薅他的头发：“你都快把我给担心死了！”

“啊？怎么了啊。”张艺兴先是一惊，见到是吴亦凡，就恢复了依旧放空的眼神瞪着他。

吴亦凡看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由得为自己过于夸张的担心发笑，但还是问：“被礼仪部叫去教育了？没事儿吧？”

“哦，这个呀，”张艺兴垂下头，嘴里还嚼着热腾腾的拌饭，“我自己做得不好嘛，已经知道错了。”

“错哪儿了？”吴亦凡倒好奇了。

张艺兴别过脸去：“你就别问了，多丢脸，跟审问犯人似的，总之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做就是了。”

“以后还是要注意礼貌，别让人抓着把柄。”吴亦凡还是正经地叮嘱他。

说完了正事，吴亦凡看看张艺兴碗里的小吃，“晚上就吃这个？”

“食堂里人太多了，这里比较安静。”张艺兴小声说道。

吴亦凡心好像被揪了一下。他环视了一下路边摊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下子就明白了张艺兴口中的“安静”是什么意思。

吴亦凡感叹一声：“你呀，真不让人省心。”

张艺兴喝着汤，从碗里传来他咕咕哝哝的声音：“你肯定也听说了很多关于我的传言吧？”

吴亦凡想了想，还是“嗯”了声，没想到这小傻子心里竟明镜似的。

“我不好辩解，因为确实有很多地方没有注意到，但我会让他们看到我以后的行动，自然就不会有人说什么了。”这话说得倒是格外硬气，让吴亦凡又刷新了一下对他的看法。

“行啊你小子，”吴亦凡冲他开朗地笑着，“跟礼仪部的姐姐谈了一会儿，就全都想明白了？”

“其实也没有……”张艺兴藏不住心事，冲口而出后又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

“怎么？还有什么事儿？”吴亦凡急切地问。

被吴亦凡亮晶晶的眸子盯得不好意思了，张艺兴这才吞吞吐吐地开口：“是嗓子的事情。”

原来，拿到正式课表的张艺兴发现自己的声乐课不如想象中多，去询问主管之后才知道，虽然是因为唱歌通过的选拔，但公司认为自己声带做过手术不适合再发展唱功，因此降低了声乐训练的强度，并嘱咐他要多花精力在舞蹈上。他在进公司前从未受过专业的舞蹈培训，在跳舞方面比别人差了好一大截，虽然经过大幅度的强化训练也有所改善，但要想把不擅长的项目练到能出道的水准，这听起来简直跟痴人说梦无异。为此张艺兴大受打击，所以才每天神游似的，注意力无法集中，忘这忘那。

愣了半晌，吴亦凡认真地吐露自己的看法：“公司其实想的没错，好比你唱功现在是60分，舞蹈是50分，经过训练之后，唱功只能停在80分，舞蹈却能达到90分甚至更高，只是你要辛苦一些了，只要能出道，出道以后要做什么都好办。”

“我哪里不清楚这些，可是......”张艺兴长叹一口气，“现在也没有刚知道时那会儿那么沮丧了，但还是觉得，真是前路漫漫啊……”

“其实是你自己喜欢唱歌胜过跳舞对吧？”吴亦凡打断他的叹气。

张艺兴被说中心事，伸出手要跟他high five，还一副痛心疾首状：“说实话，我真是做梦都想搞音乐！唉！”

吴亦凡意味深长地笑了，冲他一挑眉：“你知道吗，除了学唱歌，还有一件事也能做音乐，而且做的是真正的音乐。”

张艺兴一点就通：“写歌吗？”

吴亦凡这才跟他high five上：“上次你跟我说过有绝对音感吧，这种天赋真是再适合创作不过了！”

张艺兴也兴奋得两眼放光，继而又想到什么，又有些蔫了：“我也喜欢作歌作曲，可是最近都没有产出了，用吉他写歌灵感太少，还是得有钢琴。”

“这个好办，”吴亦凡表示这都不是事儿，“哥带你去我们rapper教室怎样，钢琴是必备的。”

两人立即拍板决定吃完饭就去找架钢琴玩玩，发泄一下心情。

吴亦凡侧身靠在墙边，看张艺兴坐在琴凳前信手弹着，试探着最适合这一刻的旋律，他自在摆弄琴键的样子就像久旱的植物在大口大口吸收着水分，光彩照人的笑容渐渐浮现，那久违的酒窝终于又冲破他脸上阴沉沉的乌云重见天日了。

“你来一下。”张艺兴像要玩什么有趣的游戏，笑眼炯炯有神地望着他。

“啊？”吴亦凡正看酒窝看得入神呢。

“坐好啊，坐好。”张艺兴煞有介事地把他拖过来，又接着指挥他，“现在随便弹三个键。”

“啊？”

“哎呀你看过《童话》的mv没，就随便弹几个键嘛。”

“哦。”

吴亦凡挠挠头，犹犹豫豫地按了几下，然后一脸无辜地看着张艺兴：“这样行吗？”

张艺兴没说话，歪头想了想，接着嘴角向下一抿，勾起的弧度似有两分邪气八分天真，颇有自信地瞥了吴亦凡一眼，像是在说“看我的吧”。

只见他十指在黑白琴键上纷飞，旋律便流水潺潺般淌了出来。在他悠扬的旋律里，吴亦凡看见了半悬在海平线上的月亮，仿佛刚从夜晚静谧的海洋中捞出来似的，浑身都泛着湿淋淋的白光，柔和的银色涟漪从遥不可及处一层一层地蔓延过来，打到脚边是无比温柔的潮汐。钢琴的声音如浪花的泡沫一般轻盈地浮动，吴亦凡眼前的月光也跟着琴音时而触手可及时而不可捉摸，刚要为它微凉的触感而惊艳，回过神来却又不再握在手中，只能为这若即若离的梦幻感倍感怅惘。

一曲终了，吴亦凡还觉不够，痴痴地看着身边人精致的脸孔回味着余韵。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弹得怎么样嘛？”张艺兴一侧过脸来，看见吴亦凡用极其深情的目光看着自己，吓了一跳。

吴亦凡像只大型犬一样趴在他肩膀上撒娇：“这首曲子我也有份，你要送给我。”

“本来就是送你的啊。”张艺兴哭笑不得。

“那你再弹一遍，我要录下来。”吴亦凡说着，掏出了手机调出录音器。

张艺兴无法，手指又翻飞起来，幸亏他音感好，弹过一次的曲子还能记得。刚弹完一小节，就听见吴亦凡在一旁用英文为他配唱起来。这是张艺兴第一次听他的rap，以前听别人提过吴亦凡是以超快速度升到B班的天才rapper，今天才眼见为实。他平时说话的声音就很好听，认真起来更加醇厚，低回百转着像在酝酿无数引人入胜的故事，娓娓道来的步调令人不得不沉迷其中。张艺兴英文不好，而吴亦凡标准的吐词清晰得像关节咬合般一下一下都衔接精准，那微妙的节拍感让他弹起琴来也顺畅了不少。

弹完最后一个音，张艺兴的指尖潇洒地挥离琴键。吴亦凡扬扬手中的手机，又一次露出了他招摇的牙龈：

“这就是咱俩第一次合作曲，我要珍藏。”

第四章  命中注定的“天生一对”  完

日常碎碎念：

总算赶在521过去之前肝完了！

感谢小甜的微博给了我从520拖到521的理由～

我萌的cp全世界最甜，请继续爱下去吧(⁎⁍̴̛ᴗ⁍̴̛⁎)

喜欢请给小心心鼓励哟٩(˃̶͈̀௰˂̶͈́)و

斗胆请求大家看完能留个评论啥的，

自己默默写文好累哇(;´༎ຶ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