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域

命中注定【繁星|现背】08

*练习生背景，欢迎找梗👏

*五千字粗长一更，先甜后虐

*有讨厌的人出镜预警

*半年前的（…）上章请戳：07

秋天比想象中要来得快。来自北方的冷空气被海岛的暖潮冲散，又互相纠缠，几番难分难解之后，最终是凉下来了。层峦叠嶂的高楼之中，偶来的候鸟掠过青空，隐去在浅淡的云霞间。行道树长出黄叶，被秋风稍一拨弄，便簌簌铺落在地上。天亮的时刻来得慢了，黎明的大街上，一点人迹也无，只有清洁工们在勤勤恳恳地清扫着满地的落叶。这仍是张艺兴每天惯常见到的景色。

他的生活已经变得固定无比，几点起床，几点吃饭，几点睡觉，除此之外全是练习。但他喜欢现在的生活，平淡而规则，稳定得像停泊在港口的新船，满心满意怀抱对于出航的憧憬，平静而幸福地等待着，遇上的最大的风浪无非是别人几句或嫉妒或嘲笑的挑衅。经过几个月的磨炼，他已经学会了忽略周遭那些不重要的声音。他实在没有功夫去操心别的闲事，因为需要关心的事情太多了，依然不够稳定的高音，总觉得差一口气的舞步，不知道用贝斯还是电吉的和弦，到底还能否再窜高一点的个头，以及最近行为举止越来越奇怪的某只大型犬。

除了Rap不在一个班，吴亦凡和张艺兴的课程表已然相差无几。张艺兴也觉得很神奇，毕竟吴亦凡比他早进公司一年，自己又因为签证耽误了半年时间，两个人每天都一起勤奋地练习，就算自己更刻苦一点，也不应该这么快赶上才对。他不会知道，吴亦凡在分班考试的时候偷偷划水，假装摔倒，故意忘词，导致他的大部分班次自张艺兴回公司后就没再动过，舞蹈还从B班重新降回到C班。为此他不知道成为了多少同期生背地里取笑的对象，说是太急于求成反而心态崩溃，吴亦凡每次偶然听到这些论调，都只是一笑而过，心里却自鸣得意：庸俗！能跟美人朝夕相对的情趣，你们懂个屁。

于是吴亦凡就能更加正大光明无孔不入地黏在张艺兴身边。越是和他相处，越是为他沉迷，一天什么也不干，只是端详着他的侧脸，也一点不会感到厌倦。上课和公司集会的时候，他听别人说话的样子懵懵懂懂像在神游，呆呆的让自己忍不住想开玩笑逗弄，他则会嗔怒地瞟自己一眼，提醒自己要认真听讲，原来真是在专心听着的。私底下独处的时候，他就轻松起来，缠着自己把一天的见闻讲得有声有色，妙语连珠得可爱，笑起来的表情生动明艳。最想看他被揣进怀里然后探出头来用世界上最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样子，是只要想象一下就能心动到天崩地裂的那种程度。

张艺兴觉得吴亦凡最近实在太奇怪了，上课的时候目光偶然扫过，总会看到他莫名其妙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神。和他闲聊时，还没说什么呢，他就先嘻嘻哈哈傻笑开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本来好好的一个冷面帅哥，怎么忽然就傻了呢？

最让张艺兴纠结的是，吴亦凡最近像变了个人似的，极度热情和开朗，虽然他一直对自己很好，但神态都是酷酷的，即使说着最好笑的话题，也笑得内敛而矜持，有泰山崩于眼前面不改色的冷峻气度。但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和Rapper班那个很自来熟的小伙子学的，吴亦凡格外喜欢亲密的肢体接触，走在路上男孩子之间勾肩搭背倒也很正常，但张艺兴总不一会儿就要么被整个身体压上来的重量压得喘不过气来，要么被把自己牢牢圈住的手臂禁锢得动弹不得。尤其他还动不动就要抱人，升班考试结束要抱一抱，学会了新的舞蹈也要抱一抱，吃到了美味的街头小吃也要抱一抱。上课被老师夸了要抱一抱，被老师骂了也要抱一抱，老师什么也没说的话他又会觉得被忽略了，也要抱一抱。每天晚上练习完了要回家的时候，他都瘫倒在地板上，说太累了，非要抱一抱才有站起来的力气。

正巧这时候张艺兴听到了公司里的传言，原来和吴亦凡同期的练习生里表现不错的人几乎都进了A班，而只有他，起初被认为是希望极大的种子选手，忽然之间却变得资质平平了。张艺兴这才醍醐灌顶，觉得一切的一切都找到了源头。他埋怨自己，明明是朝夕相处的朋友，怎么能迟钝至此，相比吴亦凡对自己的无微不至，自己也太不关心他了，居然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他正处于低潮期。

无论是唱跳还是艺能训练，吴亦凡明明都很厉害啊，每次听他唱歌，一开口就像黑洞一样完全把自己吸引进去了，张艺兴特别喜欢又特别害怕他的声音，因为上课讲悄悄话时每次都像耳朵过电一样酥掉半边，力气全失。舞蹈的话，虽然长手长脚的人会难控制一些，但他身材气质都那么出众，即使不像自己一样死扣动作，也举手投足都有独特的风格。张艺兴想了又想，像吴亦凡这么完美的人，怎么可能如别人口中所说“资质平平”？！升班考试考砸，一定是因为紧张才没有正常发挥。

这天吃晚饭的时候，张艺兴就像揣着密报的地下党员，想赶快对上暗号又不敢贸然行动，明明平常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突然变得忸怩了起来。

张艺兴不知道自己早已经把一切都写在了脸上，吴亦凡瞧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心里暗自发笑，仍是坦然自若地吸溜着面条。

张艺兴眼观鼻鼻观心，心理斗争了一番，而后终于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给了坐在旁边的吴亦凡。

他糯糯地发声：“你多吃点哟……”

吴亦凡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又把肉夹回去给他。

“你才应该多吃点，”说着吴亦凡的左手无比顺手地摸了一把张艺兴嶙峋的肋骨，“再瘦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倒下了。”

“我可不会倒下，”张艺兴一本正经地放下筷子，“我还要出道呢。”

顿了下，他又小声地用温柔的语气说：“你也不能倒下，因为你也要出道。”

吴亦凡怜爱地望着他的眼睛，无奈地笑道：“你在想些什么，我怎么可能倒下……”

“那你的升班考试，怎么都考砸了……”张艺兴犹豫着，还是说出了口。

吴亦凡哑然失笑，真实的原因自然是不能告诉他的，也编不出什么别的好理由，眼珠子一转，反问道：“那你觉得，我不考砸是什么程度？”

“那当然是要进A班啊！”

“我在你心里有这么厉害？”

“那当然啦！”张艺兴不假思索地回答。

吴亦凡立刻乐开了花，搂着张艺兴又是揉头发又是摇肩膀，折腾得张艺兴一阵茫然：气氛怎么忽然就变回了傻子乐现场？

“你要一直觉得我很厉害啊！”吴亦凡还念念有词。

“废话，这不是我觉得，是你本来就很厉害啊！”张艺兴仍然非常晕乎，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个乐呵呵的大傻子进行心灵的交流和智慧的沟通。

九月，公司发生了一件大事，师姐团f(x)出道了。公司的男女团交叉迭代早已是不成文的规律，师姐团的出道，让几百名男练习生都迫切地感受到了近在眼前的希望，如果不能赶上下一个新男团出道，再练习下去机会只更加渺茫，况且能不能坚持得下来都成问题。男练习生们之间的氛围渐渐变得浮躁而微妙，像快开锅的水，都憋足了劲酝酿着沸腾。

相对于他们而言，张艺兴和吴亦凡则表现得像局外人。张艺兴惴惴的心情完全是单纯的小粉丝，目睹身边熟识的人登上闪闪发光的舞台，跳着别具一格的舞蹈，自己好像也是她们成长的见证者，这感觉对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闲暇的时候，他忍不住一遍一遍地刷着师姐们的mv和活动视频，越发觉得那个舞台太具诱惑力了，不禁想象起有朝一日自己站在上面时会是什么样子。吴亦凡则不比上次的乌龙，真心实意地有些蔫了，因为前几天，他来韩国认识的第一个人，他的室友，对他说再也无法忍受这样死气沉沉的生活，决定要退出公司去做真正的音乐。

张艺兴知道他不开心，就拉着他一起看f(x)新出的打歌节目，希望能稍许感染到他，让他不要再郁郁寡欢。

“师姐们真是光彩照人啊。”吴亦凡嘴上夸赞着，脸上的表情却仍是无精打采的。

“是啊，”张艺兴也忍不住赞叹，又转头看看吴亦凡的神情，“你还是没什么精神啊，在想Kevin的事情吗？”

Kevin的离开只是一个导火索，点燃了吴亦凡一直心存的对未来的疑问。但他不愿过多地向张艺兴提起这些，他只愿看到他张扬蓬勃的笑脸，不愿他为自己褶皱眉头。

“没有。”他不轻不重地回答。

“那就好，”张艺兴主动搂住他的肩膀，“他走了，你还有我，我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朋友。”

吴亦凡侧身看了看他真挚的表情，又埋下脸轻笑了下。

张艺兴用试探的语气问询道：“我知道你很有主见，虽然你和他关系很好，也不会被他的决定所影响的，对吧？”

“不会。”吴亦凡沉默了良久，“我有自己的想法。”

“那你这几天低气压是为了什么？”

“也没什么，”吴亦凡随便找了个事情搪塞，“只是新室友搬来了，手脚不太干净，每次回家都发现抽屉被人动过了。”

“啊？那你别在宿舍放贵重东西吧，这样安全一点。”

“知道，重要的东西我都随身带着。”

张艺兴放下心来，目光重新回到闪耀的屏幕上，感叹道：“能够出道，真是太好了。”

“出道当然很好，”吴亦凡的眼神飘忽地落向远方，“要是万一不能出道呢？”

“你这么完美，不可能不能出道。”张艺兴肯定地说。

“其实仔细一想，出道了就能做自己想做的……音乐了吗？就算出道了，还是要受公司的摆布，也许还会有更多的麻烦……”

张艺兴正色道：“我不知道出道了是不是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不出道，以现在这种无名小卒的状态，一定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

“也是，”吴亦凡自嘲道，“现在连出道的门槛都没迈过，怎么有资格设想以后的事情呢。”

“你别这么没自信嘛，”张艺兴安抚他，“你一定会出道的。”

“其实说实话，我不像你一样对偶像这件事那么有执念，最开始我只是为了寻求一个独立生活的机会，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我也许根本不会选择这条路，也许，这并不一定适合我。”

“我不这么认为，”张艺兴坚决地摇摇头，“我觉得你应该坚持下来，你的才华是天生的，一定可以大放异彩。”

吴亦凡看着他比自己还要坚定的模样，心中不禁变得柔软，“要是我们能一起出道就好了。”

张艺兴眼里都是神采飞扬的光：“我也想，我们一起站上那个舞台，唱自己写的歌。”

吴亦凡温柔地端详着他的眼睛，他看到在这黑白分明的星眸间，藏着最绚烂的宇宙。

那天晚上，吴亦凡想了很久，决定就在下个月张艺兴生日的时候表白。他们的未来太居无定所，深不可测，太多未知的事情无法把握，已知的只有他想抓住这份感情的愿望是多么强烈。他一定要挽留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人在自己身边，才能觉得安稳，至少在这个颠沛流离的世界里，拥有了一个可靠的支点。吴亦凡过往十九年的人生，有无数个短暂地被称为家最后又离开的屋子，也有无数个短暂地亲密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疏远的人，他本来已经习惯了可以割舍下任何人的生活，可是偏偏遇到张艺兴。

他没办法再去为了任何的原因割舍掉他。

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他想让他们永远相知相依。

张艺兴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挺随和的人，虽然有些时候有些固执，也并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错得离谱，他给自己营造的庞贝小镇根本是个平静的假象，那些平和的情绪，在听到这一句话之后消失殆尽。他没想到因为这短短一句话，自己暴戾的一面一下子完全被引爆了，像不鸣则已的维苏威火山，爆裂的岩浆终于决堤而出，把理智的防线冲溃得一干二净。

他青筋暴起，冲着对面的人怒目圆睁，咬紧了牙根一字一句地挤出话来：“你再说一遍。”

“韩语还没学好吗蠢中国佬，我说你个死同性恋，抱Kris大腿的贱骨头，我叫你他妈的放下我的早饭，不是谁都能像Kris一样任你占便宜，我他妈觉得很恶心！”来人气势很足，振振有词。

张艺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不能容忍有人用如此下流的说法形容自己和吴亦凡之间的感情。他二话没说，冲着来人的下巴就是一拳。对方始料未及，他不知道平时温文尔雅的张艺兴冲动起来是这么可怕。张艺兴为了练舞有特意训练过力量，原来打架也能派上用场，每出一拳，对方整个人都能嗡一下，即使反应过来格挡，也抵抗不住冲击。

被揍得狠了，对方也凶残起来，拳打脚踢地攻击着张艺兴的下腹部。两人都急红了眼，毫不示弱，疯狂地在地板上扭打起来。几个回合下来，张艺兴还是占了上风。

张艺兴出了恶气，从地板上站起来：“这次就教训到这儿，以后嘴巴放干净点。”然后就转身去拿出门的背包。

岂料那韩国人仍是气不过，去墙角拎了一个啤酒瓶，抬手就朝张艺兴脑袋狠狠砸了过去。这道完美的抛物线，没有抵达他预定的落点，只划到了半途中，就停止了。

砸中了冲过来为张艺兴挡了一下的吴亦凡。

直中头盖骨，玻璃迸溅，鲜血直流。

张艺兴今天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有很多面连自己都不了解，不知道自己打起架来这么狠，也不知道自己哭起来这么狠。从宿舍到急诊室，他惊恐得彻底失去了理智，一切行动都像不经过大脑似的，明明清楚哭是没有用的，也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和嚎啕，整个人都在不住地颤抖，白皙的脸色变得更加煞白，要不是迫切地想要得到吴亦凡安全的消息，他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直接瘫倒在手术室门口。直到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说病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他才从歇斯底里的状态渐渐恢复。

把吴亦凡移到病房后，那个罪魁祸首才带着一副做了错事的惶恐表情，怯怯地出现在门口，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

张艺兴知道，他根本不是担心吴亦凡，而只不过是担心自己要负多大的责任。但他精神还很虚弱，没心思去多加责难，只让他在这里好好看着吴亦凡，自己去交医药费。

回来的时候，张艺兴看到的是一张比之前更加惶恐的脸，他手里捏着几张纸，怔怔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张艺兴问他。

那人慢慢地说：“我……刚才护士来帮他换病号服，这封信掉了出来……”他缓步朝张艺兴走过来，“原来，你们真的是同性恋……”

“不可能……”张艺兴呐呐道，精神缓冲了几秒，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信。

毫无疑问，这是情书，是吴亦凡写给自己的情书，准备在生日的时候送给自己的情书，白纸黑字，无可辩驳。他用刚刚才差点崩溃的大脑艰难地分析着这些字句，看他写着两人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写着单纯炽烈的愿望，写着诚挚无匹的剖白，可是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读到，张艺兴的心中只有震惊。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重要的东西会带在身上……

但还没等他看完，那韩国人疯狂地把信从张艺兴手里抢过来，贪婪的神情面目狰狞：“我要……我要去告诉训导！把你们两个都开除，这样我出道的机会就更大了！”

张艺兴从来不知道，人可以恶意到这种程度。

“不可以，你不能这样做！”张艺兴义正词严。

可是对方反倒扯着嘴角得意地说：“为什么不能……为了出道，我什么事都能做！”

张艺兴几乎要绝望了，他凄厉地驳斥：“不可以！”可是对方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他紧紧地把那封信护在怀里，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决绝又悲壮地，张艺兴的脑筋快速运转着。不可以……吴亦凡不能为了他失去出道的机会……他的心里只剩下了这一个声音。终于，他想到了。他发现自己居然异常冷静。

“你以为，你今天扔啤酒瓶的事情，被训导知道了，你还有出道的机会吗？”自己此刻的声音镇定而冰冷，让自己都觉得陌生。

他继续冷静地发声：“这可是故意伤害，严重点说就是冲动杀人未遂，你明白吗？”

对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安静下来，只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张艺兴接着说：“只要你现在把这封信给我，我就承认，啤酒瓶是我扔的，你的伤也是我打的，一切错都在我。”

对方的表情仿佛是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讥讽道：“你怎么会认为我会相信这种话？你以为我是傻瓜吗？”

“是真的，我会一力承担所有责任，只要你把这封信交给我。”

“怎么可能？”对方难以置信，但看张艺兴的表情竟十分诚恳，“Kris醒来，他为你辩解，怎么办？”

“不会的，”张艺兴摇摇头，“你刚才也听见了，护士说Kris起码明天才能醒来，那时候，所有处分都已经完成了，明天，我就回中国。”

对方还是讶然：“为什么……我不相信……”

张艺兴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训导的电话，一边死死盯住他的眼睛，一边机械地说：“训导，你好，我是张艺兴，Kris和xxx都被我打伤了，现在都在xx医院，Kris被我砸中了啤酒瓶，现在昏迷着，不好意思，请您来处理一下吧。”

张艺兴果断地挂断电话，朝他摊牌：“现在可以了吗？”

这个韩国人一边听着，一边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他惊呆了，他不相信有人会愿意做出这种牺牲。

张艺兴在他呆住的时候，终于趁机抢回了那封信。

韩国人这才反应过来，但还是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恶狠狠地说道：“等一下要是训导来了你又改口，我就叫他搜你的身，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你放心，”张艺兴笔直地站着，“我张艺兴，说得出做得到，绝对不会改口。现在，请你滚出去，我和Kris都不想看见你这个人渣。”

张艺兴久久地立在吴亦凡的病床前，端详着他的面容。即使额头上缠满了纱布，他刀削斧凿的脸庞还是轮廓分明，英挺逼人。他是那么好看，那么完美，不可能不出道，不可以不出道。

吴亦凡，吴亦凡，你听得到吗。张艺兴在心里默默地对他说。

张艺兴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来没有干过一件交易的事情，他从来都相信，想要什么，正当地努力争取，就一定能够得到，他没有见识过阴险和心机，也不懂谋略和谈判。只有今天，只有今天，他凭着一腔孤勇，用承担一切罪责的筹码，为吴亦凡换取了继续走下去的机会。

他觉得很值得。

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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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的都是小天使！